一部适合春天的电影,在不断地遇见和离别中,感受伤心和治愈,慢慢学会珍惜当下的生活,珍惜那些擦肩而过的伙伴,在枯燥和忙碌中体味成长的快乐。短短一年的交换留学生活看似平淡无奇、在普通的悲欢离合中却交换到最为真挚的人情冷暖。3月11日上线的电影《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》以导演李亘一段亲身经历为基础加以创作改编,将“分离”和“想念”娓娓道来。本片提名2021年第11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最佳影片奖。导演和编剧李亘2009年毕业于欧宝体育平台客服日语专业,今天我们与李亘导演面对面,听他讲述电影背后的故事、他与北语的故事。
记者:您最初拍摄这部电影的初衷?
李亘:我是欧宝体育平台客服05级日语专业本科生,在2007年也就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交换留学的机会,去了日本东京。除了上课以外,我常常在一家中华料理店打工。以这个为基础,我拍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《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》。最初想,拍一部电影,去做一个新导演,你就得问自己,你是走哪条路?有的可能会选择技术,有的去拼一种个性,或者是拼眼界,我觉得我好像都不太有可能。那我可能只剩下真情实感这条路,从自己的经历出发创作剧本。自己的经历有哪一段是比较特别一点的?我觉得可能是交换留学,去打工的这一年。
记者:影评中常见的词语有温柔、细腻、细节等,您希望哪些细节是观众在观看电影中特别关注或者感受的?
李亘:我觉得细节还是应该让观众去发现。如果一个导演去解释自己影片的细节有一点不好意思。我想说的一点是,这个片子讲的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动,可能今天我送你一条围巾,哪个时候你就带上了,或者是谁送过我一个东西,我想念的时候就找出来,就是这种小小的东西。影片里面会有一些道具,各位观众可以去多发现这里面的道具,通过道具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,我觉得这些就是细节,这些要让观众去看。我写这个剧本的时候,太多细节让我自己很感动。但是对于观众,可能这个他能接收到,那个他就接收不到,所以我还是更看重观众看到了哪些细节,而不是我想让观众看到什么细节。
记者:每个观众自己的经历不一样,您希望观众从中找到自己心灵呼应的东西。
李亘:对,就是每个人不同的共鸣,这些才是最珍贵的嘛。
记者:电影将“离别”这一主题以非常温情的方式讲述,您怎么理解离别?
李亘:“离别”如影随形,比如今天我们做了这个采访然后一会儿你们走了,就是一场离别,我觉得生活中就是由大大小小的离别,聚聚合合组成的。以前我会比较在意离别伤感的部分,但是后来发现,有相聚才会有离别。还有比如我们前两天要去路演,结果因为疫情取消了,我们根本连离别的机会都没有,因为我们根本都没有相聚过,所以我现在可能会更关注相聚时候的这种温暖。
记者:就像您海报中写的“相聚离开总有时候”。
李亘:对,因为我觉得相聚和离开,时时刻刻在生活中出现,与其去伤心离别,不如好好把握相聚。
记者:电影创作和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或者难忘的事情,是否能和大家分享一些背后的故事?
李亘:我觉得非常多,大学期间我的日语说的非常不好,当时我的班主任吴珺老师,她现在还在北语教书,她说到了日本买一个面包都要说日语,我的日语其实到现在也没有学以致用。我买东西点菜还行,但是专业的交流还是需要翻译的。拍摄影片的时候有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。片子里面有三位主要日本演员,在餐馆打工的老妈妈这个演员,她属于比较性格化的演员,我希望大家展现比较生活的样子,平平淡淡,安安静静的,她总是有点想哭的这种感觉。我记得有一场戏,她老要流眼泪,我不太想让她去哭,虽然这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,我很怕自己流泪,观众却没有任何感受,自我陶醉是最怕的。我一直请翻译老师跟她说不要哭,但是她就老掉眼泪。那天时间特别紧张,真的是没有时间去磨合,我就有一点崩溃。演员应该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,她用日语说:“什么都不让我做,那就是不满意我?”那场戏拍完之后,我就马上去想下一场戏怎么拍,镜头怎么走,灯光怎么摆,安排好了之后,可能会有一个五分钟的间隙。我突然想到今天是那位日本演员的杀青,刚刚是最后一场戏,其实是很不愉快的。我赶紧问大家那位日本演员在哪儿,他们说她刚走,我就赶紧去拦那个车,拉住她的手。请翻译跟她说对不起,希望这一次创作不要给她留下不愉快的经历。就那一刻吧,我其实特别后悔,我想亲自跟她道歉。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一定会好好学日语。
我们首映办了13场观影,其中有一场北语专场,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小的心愿,希望那天吴珺老师能来。
记者:从北语毕业13年,您认为母校给予您最独特的是什么?对您个人的发展有什么影响?
李亘:当然很重要的是这一段交换留学的经历,当时我不想学电影,考了北语学了日语,留学一圈回来又拍电影,就好像是个圆圈,绕绕绕就给绕回来了。学日语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。
其次我觉得在北语的各种社团、学生会,这些经历让我意识到我是喜欢集体创作的,我喜欢一群人朝着一个目标去努力,可能不吃不喝不睡,但是特别兴奋。我觉得剧组不也是一个学生会吗,大家配合去办一场活动。学生时代的那些经历对于我后面的创作是一个提前的演练。当时我参加了系学生会宣传部,那时还是亚欧语系,还有话剧社、舞蹈社等等这些社团我也参加过。北语是一个特别自由、甚至有一点浪漫的学校。
记者:您有什么想对母校的老师或同学们说的话?
李亘:之前毕业生讲座的时候,我回过学校。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北语人,我非常想念北语,但是我不好意思回去,因为我没有将日语学以致用。隔了这么久,我发现我现在坚定做的这件事情,如果没有日语,没有北语,我是做不成的。所以我想感谢北语,北语有着开阔的眼界和心胸,北语引领我找到真正喜欢的东西。同时当我发现我现在坚定做的事情其实是来源于北语的时候,我就敢回去了。其实北语早就教会了我很多专业之外的东西。
记者:您之后有什么计划吗?
李亘:接下来肯定会继续做导演,因为有过这种讲故事表达自己的机会,也收到过很多观众善意的回馈,有了这种感受,就不想丢了它。所以想继续拍电影,但是可能不会再去拍自己的故事,第一部影片大家可以默许你讲自己,但是如果你总是沉在自己的世界里,是没有办法进步的。我还需要继续积累、丰富自己,有很多想拍的题材,比如年轻人的故事、比如爱情片,可能会是别人的剧本,我希望自己同样有能力可以去把这些文字变成画面。
(本报记者 李坤)